本卷内容过于长了，一篇专栏放不下|ू･ω･` ) 

承接上篇

【资料图】

张枝从宗门大会回来之后，风君子就去找她了。

风君子想来想去也不明白到底是谁泄露了九转紫金丹的事情，确切知道成丹三枚的人一共只有风君子、石野、韩紫英、丹霞生、凡夫子几个，就连在黄山布阵的轩辕派弟子都只是听令行事，不可能知道那么详细。绯焱为什么能知道得那么清楚，不仅知道能成丹三枚，而且还知道石野韩紫英什么时候回芜城。

风君子想起来在出发前几天，他在君子居喝多了，当时韩紫英不在，阿秀多事给张枝打了电话（阿秀你图啥啊真是(☄ฺ◣ω◢)☄ฺ）。

张枝跑来陪他喝酒，就多聊了几句。当时风君子说，有一种能够移炉换鼎的药，有人正在炼制，一枚用来在别处救人，一枚用来在芜城救人，剩下一枚就是风君子的，他打算用这种药来给张枝解无形之刺，不仅如此，还能助她修行为精进。

张枝问他到底是什么药，风君子没有细说，只说到时候就明白了，还叮嘱她不要告诉别人。本来到这也没事，张先生虽然也知道炼制九转紫金丹的事情，但是他也没告诉张枝，张枝只要老实等几天就能得到了。偏偏这个时候绯焱正好就在芜城，而且住在张枝家。绯焱是当时世上唯一将护身仙霞术修炼到大成的人，而且还是张枝的师叔，张枝有一次就问她，说有没有一种药物能解无形之刺，绯焱说不可能，除非是能够移炉换鼎的灵丹，否则只要修炼了护身仙霞术就会有无形之刺。

绯焱又追问张枝从哪听到的这些，张枝说有个朋友偶尔提到的，世上可能有这种丹药，如果有三枚的话，有人答应送她一枚，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只是说说而已。绯焱就很感兴趣的一在追问，因为是门中长辈，张枝也就简单的说了说，也不能算是说漏了嘴，毕竟张枝也就只知道那么多。

绯焱是什么人，应该是立刻就去调查了，当时石野和韩紫英先后离开芜城去黄山，还有轩辕派调动大批弟子，还是有迹可循的，就这些线索也足够绯焱推断出来了。

风君子直接问张枝有没有将炼药之事告诉绯焱，张枝对风君子没有隐瞒，她跟绯焱之间的对话全告诉风君子了，风君子一听就知道绯焱从张枝这得到的线索。风君子这段时间本来心情就不好，一看是张枝的原因，就说了重话。张枝也觉得委屈，风君子你自己说话都没说清楚，我哪里谈得上泄密？两个人就吵架不欢而散，后来张枝找韩紫英去哭诉，紫英告诉她九转紫金丹的事情和阿秀的遭遇，张枝这才怕了，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事情，躲着不敢再见石野。

这一天风君子从菁芜洞天取走了九转紫金丹，跑到君子居去喝闷酒，韩紫英看到风君子脸色不对，就把石野喊来。石野走进君子居的时候，风君子把九转紫金丹放在一个碟子里转着玩，也不说话。石野看了半天，终于问道：“风君子，这枚丹药，你是打算自己吃呢？还是送给什么人？”

风君子说：“自己吃？我吃它干什么，吃了也不能成仙！很珍贵是不是？可是在我眼里，区别只是有用无用而已。人不喝水是会渴死地，那么一杯水对于普通人来说应该比九转紫金丹还要珍贵。……我早就答应过张先生和张枝，我会想办法解了张枝的无形之刺，现在办法就在这个盘子里。可是，我和张枝闹翻了。”

石野这才知道风君子和张枝闹翻的事情，原来风君子这枚丹药不是打算给绿雪，而是打算给张枝的。石野也很感慨，他即不能恨张枝，也没法去怪风君子。杀咻咻的人是绯焱，还有一个帮凶是七叶，如果这两个人不出手抢夺，咻咻就不会死，要算帐，也不能找别人。石野劝风君子，毕竟张枝完全不知道事情的始末，错也不在她，不必这样对张枝。风君子也知道，如果怪张枝的话，只能怪自己嘴欠。风君子问，石野，你不恨我吧？

石野说，我恨你干什么，谢你还来不及呢，我只恨绯焱和七叶。

可是这一枚九转紫金丹风君子也没法办送到孤云门去了，张枝跟风君子吵翻了之后就回了孤云门，绯焱也回去了，总不能把九转紫金丹送给孤云门的弟子。

石野问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给绿雪？给七心？

风君子说：“你还不明白吗？这是仙家宝物，不能空手予人，一般人不是那么容易承受的起。你想想，柳老师曾经无端受了多少磨难？还有丹霞生的孩子，他从生下来到现在，连着他的父母一起又受了多少折磨？这枚丹药，我决定了。让云中仙带走，献给她将要侍奉的人，让那个人去处置，只有这样，才真正符合我的心意。”

风君子和石野去了龙泉洞，正式给白龙赐名云中仙，收入云门，传授腾云的法术，用来锁她的锁兽环和拦妖锁作为师门赐器给了她。风君子让云中仙带着九转紫金丹去一个地方，见一位前辈，她以天为号，自己不敢直呼其名，尊称为天师。天师见到云中仙施展腾云的法术就会明白怎么回事，会留下云中仙，代风君子指点云中仙的修行。风君子要云中仙好好侍奉天师，替他带话说，弟子风君不肖，不能随侍左右，只能在人世间为她祈福，献上九转紫金丹一枚，祝天师早成大道。

这一番对话风君子也没瞒着石野，石野也就知道了云中仙是要去忘情宫侍奉天月大师，知道了风君子是风门弟子，但是为啥会被天月大师赶出来，为啥他送云中仙和九转紫金丹回去，天月大师不会拒绝，这些还需要等后面慢慢揭示。

说到风君子在人世间为天月祈福，还是很唏嘘和感叹。忘情天宫的忘情是太上忘情的忘情，应该也是明月到天月的一种求证吧。我曾经在《欢想世界》的评论区写过一个帖子《从太昊到清风再到风君子》，整理了在徐公子的小说中从太昊到风君子的故事脉络，本来犹豫要不要做成视频，又觉得有点单调了，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更新，《神游》的书评区也发了。

说回到《神游》，石野见风君子传云中仙腾云的法术，心里也是痒痒的，谁不想在天上飞翔呢，他问风君子说你有没有能在天上飞的法术教我。风君子说就算有的话我也是先教给韩紫英啊，别忘了与你携手飞天是韩紫英的梦想。而且所谓腾云术，跟你所学的御天下大块之形的神行之法差不多，就是走的快一点，能在空中飘而已。

石野说能飞多爽啊，风君子说那苍蝇能飞人不能飞，难道人还不如苍蝇？修炼腾云术你我都不如白龙化身的云中仙，等她到了阳神境界的时候那才是真的腾云驾雾。

石野说那我要是到了阳神境界呢？风君子说不用那么远，等你到了婴儿境界之后自己就能知道怎样御器飞行了。

石野又问，云中仙是白龙化身，占了那么大便宜，为什么不干脆做龙，还要再化身女子呢？

风君子说众生之中人是最特别的，龙不过是大一点的四脚蛇而已。人的身体最适合修行，这是其它众生比不上的，所以很多禽兽妖物甚至是草木，修行有成后都会化为人形，而且更想化成人身，连咻咻那样的瑞兽望天犼都不例外。

石野见风君子主动提到咻咻，赶紧问，说你觉得守正真人会用什么方式救阿秀呢？

风君子说现在瑞兽舍利已碎，很麻烦，唯一的办法是让她成为一个真正的人，如果能够成功的话，也算因祸得福。

石野说万一咻咻不想呢？你不是望天犼，不知道望天犼的好处。

风君子说我确实不知道，但是成为人对她确实也是有好处的，你看韩紫英修行了五百年，你和我学道法还不到两年，现在你俩要是动手，你有一半的胜算，这就是人的好处。行了你别天天缠着我，宗门大会已经结束了，你去找守正吧。

石野说好好好我明天就去行了吧。

风君子说你现在去也行，不过提醒你一件事，如果守正真人问到我的来历或者你的师承，你可千万别把我供出去。石野说为啥不行，你不是见过守正了嘛。风君子说那是两回事，你当初见到咻咻的时候只当她是小狗，认识那是望天犼吗？

石野心说你都自比小狗了那我就答应你吧。(◞◟╹◡╹  )

风君子又追了一句，说你们村的金爷爷叫什么名字？石野说叫金三山。

“你确定他叫金三山？不叫金五岳也不叫金六福？”

去正一门的当天凌晨，石野正好突破了真空境界，他倒是没有体会到什么修为精进，只是轻松了许多，身体完全恢复了正常。他不知道正一门的道场在哪，不过齐云观也是正一门的道场，这天一早，石野坐公交车来到齐云乡，步行走过青漪湖，沿山路上行到齐云观。远远的石野就看见泽仁一身青紫色的道袍站在大门口。

泽仁向石野稽首施礼，说：“石小师叔，师祖早就料到你这几日会来，特意吩咐我在此等你。”

石野见泽仁的道袍与其他道士不一样，猜到他可能已经升任齐云观的观主，就说，你这身新道袍真好看，什么时候做了齐云观的观主了？

泽仁的回答平和有礼，同时也替尊长（和尘）避讳，他说：“小师叔，你猜的不错，和尘师叔闭关后，门中长辈就把齐云观的俗务交给我打理，让你见笑了……请随我来，我知道你要去什么地方。”

泽仁领着石野穿过院落，来到齐云观的后院门前。

书中交代了齐云观的结构：

齐云山朝着九连山脉的一侧山势平缓，而朝着青漪湖的一侧壁立如削，仿佛整个九连山脉到此为止被一刀切断。齐云观在齐云山的半山坡上，大门前十分平缓开阔，而后院的围墙就紧贴着悬崖而建。也就是说，除非你会在天上飞，否则不可能从后门进来。其实连飞鸟也进不了齐云观的后门，因为齐云观后院的悬崖一直到百丈之下的青漪湖水面，终年被浓雾紧锁。那么，齐云观留一道后门干什么？

这里就是齐云观与正一三山连通的道路，正一门的洞天道场有正门入口在青漪湖中，是给拜山的宾客出入用的，齐云观后院这里是正一门本门弟子来往出入的。打开后门，门外是浓稠的白雾，且这雾气丝毫不飘入齐云观。泽仁说着，“三山门户已经开启，小师叔请随我来。小心脚下！”说完就先行一步走入雾气之中消失不见。

石野知道这是在考验自己，他的神识感知到前面确实是凌空的悬崖，但是一丈开外有一个对面延伸出的平台，就纵身跳了过去。等身子站定，发现这里并没有雾气，是一处山壁上斜伸出来的一道石梁。回望来处，仍是一片白茫茫浓雾深锁。这感觉十分熟悉，在菁芜洞天中，走进门户之后回望来处，也是一样的景象。沿着石阶节节而上，尽头处走入到一片异常开阔的、三山环抱的山谷之中。这山谷草木青翠，泉流灵秀，可望见有三座山峰高耸，一座远远的在正面前方，而另两座分居左右。

石阶尽处立着一个汉白玉的牌坊，牌坊上横书四个大字“正一三山”。泽仁就站在牌坊下等石野。这石阶和牌坊也与菁芜洞天有很多相似之处，只是规模大了很多。泽仁向石野解释，刚才那个门户的路径，只要修行到灵丹境界的弟子都能察觉，自古正一门弟子入山的规矩都是无人带路的，让弟子自己进来。很多初入门的弟子站在门前心中惶恐，迟迟不敢越入虚空，而门户在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就会关闭，这样的弟子永远都没有机会再进入三山。

泽仁称赞石野是天资过人，抬腿就过来了，没有丝毫闪念犹豫。但是在接下来的一路上，还会遇到另外一些事情，意思就是还会有其他的考验。石野说不会是刀山火海那么夸张吧，泽仁说那倒不是，一会儿你就明白了，祖师爷还在等着，咱们走吧。

果然没有多久，就在一个岔道口上遇到了和锋坐下的大弟子泽东。

泽东没有像泽仁那样称呼石野为小师叔，而是施礼道：“石真人你好，贫道在此守候多时了。”随后，从背后缓缓抽出一把长剑，举剑施礼道：“奉家师和锋真人之命，特向石真人请教，请石真人赐招。请石真人点到为止，不要伤了晚辈。”

石野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是啥意思，泽仁面色有点尴尬的小声解释，说：“就是请教请教，也让正一泽字辈的弟子们领略一下小师叔的修为。点到为止而已，并不是真正的出手斗法。”

石野才反应过来，守正真人虽然承认与自己有师徒之缘，但是正一门其他的弟子并没有见守正真人与石野接触过，甚至石野自己都说了不认识守正真人，应该是要来考教一下石野，试探他的深浅。泽仁称呼石野为小师叔，是因为泽仁为人宽厚，而且与石野交好，其他的同辈弟子可不一定像他那样。就算是和尘那样的长辈，不也做出了私传道法给七叶，想要置石野于死地的事情嘛。

行吧，切磋就切磋吧。

泽东一点也不客气，一出手就是一道凌厉的闪电打向石野，倒是没冲着石野的要害，但也是又快又急。然而石野可是见过守正真人施展真正的神霄天雷，又在黄山上与天雷搏斗过整整一夜的。面对闪电并不躲避，青冥镜飞出，散开一个明亮的光圈。闪电劈在青冥镜的光环中，石野御器身心一体，也感受到了一股电流在身体里乱窜，但是他并无所动，手腕一翻，青冥镜光环一收，一道一模一样的闪电劈向泽东。泽东接下这一招就显得很狼狈，他的宝剑回转，双手托剑在身前格挡，闪电劈在宝剑发出的青气之上，震得泽东向后退了几大步才站稳。而这个时候石野已经收回青冥镜，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泽东收起宝剑，面露愧色，还有三分惊讶，这次肯称呼小师叔了，他恭恭敬敬道：“多谢小师叔手下留情，泽东献丑了。”

石野与泽仁继续前行，他刚才感受到泽东应该也是金丹大成的真人，修为确实不低，但是比七叶还是差的太远。那么七叶在宗门大会上与泽东苦战很久才获胜，应该是给东道主留面子了。这样想来，高门大派的弟子往往容易心高气傲、自以为是，也是有原因的。

行到一条小溪旁，这里也站着一位青衣道士，泽仁介绍是和曦真人坐下的大弟子泽平。泽平倒是很客气的称呼小师叔，笑眯眯的行礼道，泽平给小师叔见礼了，泽平也是来请教的。

石野推测泽平应该是和曦真人门下最厉害的弟子，还有点意外泽仁居然不是和曦门下的大弟子。

双方客套之后就动手了，泽平的法器是一柄拂尘，万道银丝飞舞着卷来，根根银丝尖端都发出一道道细小尖锐的气旋，其中还隐藏着一道从手柄中无声无息射出的气箭，眨眼间已经到了石野的小腹。这泽平的修为可能不如泽东，但是出手阴险，相比之下更为难防。

石野没有闪避，反倒是把观战的泽仁吓得低呼一声。泽平的法术伤不了石野的金龙锁玉柱，石野干脆没有去防，反而把泽平给唬住了，石野趁机祭出青冥镜罩住泽平的头顶，这下泽平就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石野看似没有受伤，其实他的衣服正面被拂尘划出很多细小的口子，只是没有碎裂而已。这就比二十多年后的成天乐体面多了，成总可是硬接邢秋赋的裂刃飞虹，直接裸奔φ(￣∇￣o)。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就算身体能硬抗也不要正面刚，毕竟衣服不是铁打的啊！<(▰˘◡˘▰)>

泽平让开之后，石野和泽仁走到正一三山正中那座高山脚下，这里小溪上架了一座桥，桥头的路中央，放了一张桌子，有一名青衣道士坐在桌子后面，正在很认真地一笔一画练着书法。

泽仁介绍这是和光师叔门下的大弟子泽名。之前泽东和泽平都主动迎上来与石野见礼，这个泽名不可能不知道二人前来，但是非要做一副认真写字的样子，头也不抬。泽仁也不禁皱眉，但是在石野面前仍然给师兄留面子，说泽名生性好风雅，在以诗文迎接师叔呢。

石野走到近前，看到泽名用的文房四宝都不是凡品，他正在默临颜真卿的《麻姑仙坛记》。这贴石野小时候金爷爷也教他临过，所以十分熟悉。泽名的书法倒是很工整，但是属于典型的老干部体——由于学养不足、根基薄弱，难以领悟传统书法的真正意境，写来写去也只能写出个笔画工整。泽名的做派看似高人，却写出这样一笔书法，差点没把石野给气笑了。

泽仁看着人都走到跟前了泽名还在那装，终于忍不住咳嗽一声提醒他，泽名一副这才清醒的样子，忙着向石野施礼，问他自己这一幅书帖用笔如何，请小师叔指点一二。

石野不好意思直接打脸，就说笔墨纸砚不错，都是上品。泽名非要追着问自己的字写的如何。说话间提起笔来继续写，实际上已经出手相斗。

泽名落笔处是一个沧字，三点水点下，石野感到四面八方一种无形的压力向自己袭来。泽名这是以书为引，用精神力量向石野发起攻击，石野向他微微一笑，表示自己并不受这种精神威压的影响，相当于破了泽名的第一波攻击。

泽名本来自信的表情变得凝重，手中毛笔似乎已成千斤重物，写下横折那一画。石野感到周围有无数厉啸传来，要把他撕成碎片，夺取他的心智。石野开口说道：“泽名，你的字迹臃余，这不是颜体书法的精髓。古来风雅天成，由内而默化，不必故做附庸。”

石野一开口，泽名的手一抖，最后一笔的笔锋没有收住，整个字构架写破了。败笔一出，泽名就败了，周围的压力也消失了。泽名面色如灰额头冒汗，侧身道：“师叔境界高超，泽名受教了。”这次是彻底服了，小师叔直接变师叔了。

泽名这种精神攻击在外行看来高深莫测，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气势，但是在真正的高手面前和耍宝差不多，石野在突破真空境界之前都不会输，更别说今天突破真空之后精神力量更加强大。刚才他站在原地就没有出手，只是入了空境，所有的攻击就自然落空了，石野怕自己出手还击会伤了泽名，所以只是用言语破法，这就是境界上的差距。

泽仁在旁边说：“小师叔一路前来，已经指点过泽东、泽平两位师兄，令我等晚辈受益匪浅，泽名师兄也领略了师叔的风采。……这桌子可以搬开了。”说完袍袖一挥，桌子就平移到了路边的草地上。上面的物品丝毫未动，连砚中的墨汁都没有一丝波动。这只是普普通通的“御物”法术，但能够运用的如此巧妙，并不是人人都能做到，至少他比刚才出手的泽名强多了。泽仁不经意间也露了一手，只不过不是针对石野。

石野想着，自己修行以来，每一次斗法都是狼狈不堪甚至险象环生，他甚至会以为自己很没用，就算金丹大成了仍然被七叶追着打。今天进了正一三山遇遇到的对手都是泽字辈的高手，头一次斗法胜得如此轻松，至少自己“前辈高人”的面子算是维护住了，自己怎么变得这么厉害了？

他自己总结，之所以能够轻松获胜，是因为自己之前见惯了深不可测的高人出手。从七心、七叶、绯焱这样的青年顶流，到法源、守正、风君子这样的大宗师，更有在黄山顶上与天相斗一天一夜的经历。一般的修行弟子虽然可能经常与同门切磋，但是石野这样经历和见识可是独一无二的。另外，石野今天刚刚突破真空，在境界上也已经超越了今天面临的对手，这一路走下来，相当于借着正一门树立了前所未有的自信。

泽仁把石野送到中正峰的山门之前，没有许可，普通弟子是不得擅入的，后面的路需要他自己上去。泽仁还特意嘱咐了一句，此处不可飞行，这其实是刚才石野显露的本事让泽仁对石野有了重新的评价，怕他少年气盛又不知规矩在山中显露手段，好心提醒的，也是泽仁细致周到的体现。石野心说泽仁你真是高看我了，我没那个本事啊。

风君子前面跟石野说的是，当他修为达到“婴儿”的境界之后，自己就能领会如何御器飞天。这个表述跟后面徐公子建立的修炼体系稍微有点出入，其实也可以这么理解，如果石野度过换骨劫达到“婴儿”境界，神通俱足，不需要别人再传授，就能自行领悟飞天之能。而如果仅仅是大成修为，可以御神器飞天，则需要得到御使神器的方法才能飞天。反正现在青冥镜是残器，暂时咱们就不考虑这么多了。

石野转过上书“中正峰”三个大字的五色巨石，一路沿着五色条石铺就的石阶蜿蜒而上，穿过一座上书“垂天门”的金色石舫，眼前是在山势环抱中的一片广场。广场对面就是一座大殿，大殿的正门敞开着，正中的神坛上供奉着正一祖师像，守正真人背对着石野正在给祖师上香。听见石野来到门外，守正真人呵呵笑着转过身来，“小野，你终于来了，我已经等你好久了。”

石野当下愣住，“金爷爷，怎么，怎么是你……”

金爷爷今天为了让石野认出自己是守正真人，特意穿了跟石野描述中一样的，中间有白色圆形补丁的青布道袍，发簪是雷神剑，旁边的香案上还放着金色的拂尘。

石野愣着愣着终于想通了金爷爷和守正真人之间的种种联系，却仍然十分震撼，守正真人笑着拍着他的肩，让他给正一祖师焚香礼拜之后，带他到广场一侧的回廊下坐着聊。

“守正──爷爷──真人──前辈──”石野结结巴巴的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才恰当。守正真人说：“你现在还不是正一门弟子，就叫我金爷爷吧。”

✧⁺⸜(●˙▾˙●)⸝⁺✧ 守正爷爷对话实录✧⁺⸜(●˙▾˙●)⸝⁺✧ 

以下是石野的提问：

Q1:修行经历是怎样的？

守正真人生于同治元年，在书中的这一年128岁，他出身于书香门家，十八岁考中光绪年间的举人。只是生逢乱世，报效无门，眼见天下昏昏，就放弃了科举及第的念头。本着君子“遇治则仕，遇乱则隐；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的精神，不能治民生疾苦，他就选择去治众人病患，在乡间悬壶济世。

可惜在二十岁那一年（大约是1883年），遭遇流民劫掠，家园被动乱所毁，全家只有他一人被一位路过的高人所救。

（这里的流民根据书中的交代说是起义军，看描述很像太平天国，但是太平天国政权应该在1864年就被镇压，这里建议大家不要太纠结具体的历史时间，《神游》不是严格对应年代的历史小说，明白大概意思就好。）

路过的高人显然就是正一门的前辈，他问守正，“你若行医一世所救之人，可有今天所见一日杀人之多吗？”守正摇头。他又问：“天道者，何为生？”守正突然有所悟，跪地请教。高人说：“我见你资质、悟性、性情都是上上之选，不如随我到世间仙山中修行。”于是守正就随他来到正一门，修行至石野上山这一年，正好一百零八年。

这里根据《惊门》里面的描述补充一下关于守正真人的修行。

守正开始修行的那个时代也是历史上最为黑暗与令人绝望的时代，即便是正一门这样的千年大派，两代门人加起来也只有总计十一人。连守正的师尊在内，上代弟子十人，晚辈弟子只有守正一人。

“守正”这个法号看似简单却大有深意。

不是前辈们不能收更多的弟子，而是乱世之中这几位前辈确实已身心俱惫，他们晚年隐于山中清修，除了守护祖师当年立下的散行戒与共诛戒，已不愿多入红尘再问世事。另一方面来讲，守正也确实足够优秀，入门不到一年便破妄大成（比石野还快，可能也就比风君子慢了），这些前辈一致认为，有守正在，就足以在乱世中守护正一门，也就乐得不再亲自收徒。

守正一生共有七名亲传弟子：和锋、和光、和阳、和曦、和霞、和尘、和卿。（这是《惊门》里面的排序，和卿的排序按照《神游》的剧情，应该是在和锋之后和曦之前）除了和锋是其师祖挑中的，其余六人都是守正从乱世中拣回山的孩子，根骨资质尽皆不凡。和锋、和光、和曦在后来成为名震天下的三位剑仙，正一门在守正在位期间发扬光大，而且守正本人也于2010年飞升成仙，无论如何这都是难以想象的大成就。

Ｑ2:为什么会成为金爷爷？

四十年前（1950年左右），芜城疫病流行，守正本来就有行医济世的理想，于是下山行医救人，后来以流落异乡者金三山的身份在石柱村落户。从此，每当山中无趣之时，他就以此身份到世上行走。

Q3:石野前来的路上为什么会有正一门弟子三番试探？

这么做其实不是为了试探石野，而是为了试探守正自己的弟子们。天下动荡百年有余，如今稍有安定，正一门也逐渐开枝散叶，但是弟子多了难免良莠不齐。尤其是这次和尘的事件，不仅和尘自己犯下大错，他还调教出泽中那种败类渣渣。守正意识到自己这个做师父的也有过错。这一次有意让和锋、和曦、和光门下最得意的弟子向石野请教，是要借此机会考察自己徒孙的行止，同时也能够根据这三人的表现去反观他们的师父。

下面我们交换场地，该金爷爷提问了：

Q1:如何评价这几位泽字辈弟子？

石野与泽名交手之后，泽仁对他说：“正一门弟子众多，修为当然参差不齐。但本门声名显赫，有的门下弟子难免有时有浮傲之心，让小师叔见笑了。等见到守正师祖，他老人家自会与你细细分说。”石野意识到泽仁应该是看出守正的用意了，也委婉的请石野给这些泽字辈弟子留点面子。所以当守正真人问他对这几个门人有何评价的时候，他说：“泽东、泽平虽然性情不同，但假以时日，都有领袖一门的能力与手段。只是这两人品行中各有偏颇之处，泽东心胸大却未必能容异己，泽平心智深棱角却过于圆滑，还需要多多修炼。当然，这只是我一面之辞，说说而已，您老不必太当真。”

石野单独没有提泽名，就是实在没法说出啥好话夸他了，算是留足了面子。守正真人也明白石野的意思。和光真人的修为境界虽然高，但是过于避世独修，道法传承上也不擅长。泽名这个人本性上倒是没有什么大问题，后面和光意识到徒弟的问题之后也是下了猛药，让泽名又苦练书法十年。这十年是现实中的时间，在忘境中不知又度过多少光阴，终于把书法练到了形神皆妙的地步，破妄大成。

Ｑ2:泽东和泽平二人相比如何？这里没有外人你大胆的说。

石野不是那种喜欢对别人多嘴的人，再说正一门的弟子石野一个外人难道还能比掌门知道的多吗。不过面对自己敬重的金爷爷，石野也不得不认真回答——其实泽仁比他们都要优秀。

Ｑ3:你加入正一门，做我的关门弟子，将来继承正一门衣钵怎么样？

其实石野继承正一门可以算是根正苗红，而且他自己资质心性和修为都很好，真走这一条路也没有问题，只是我们都知道风君子捷足先登了。

前面第五卷广教寺见面会的时候和曦就让泽仁问过石野要不要加入正一门，当时石野就想过这个问题，虽然风君子并不反对，但是石野自己对此并不感兴趣，比起加入正一门，他更想自己开宗立派。

所以他说：“金爷爷，我一直十分敬重您，知道您就是守正真人后，对您就更加感激。这一辈子，我都是你的门生、晚辈，不敢有丝毫不敬。但这一切，在你我之间，与正一门无关。我虽然修为不高，但也算是金丹大成的真人，我所学道法，另有师承，并非传自正一门。不论任何人在我面前问及您老人家，我都会感激师徒之缘，爱护之恩。我是您的弟子，然而，让我加入正一门，不太合适。”

石野的这个几个回答很符合他这个人的品性，对待曾经为难过他的正一门弟子，他的评论没有偏私，面对守正真人抛出的巨大诱惑，他也没有动心，只是依理行事。

Q4:传你道法的高人是谁？

石野来之前就知道这一关肯定躲不过，风君子也提前打了招呼，所以他只能回答，那位高人不让说。

你不说，守正真人不能猜吗？守正真人在石野的成长过程中也算是用足了心血，给石野打下很好的根基，但是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办法在两年内把石野调教出如今这般成就，能让守正真人都佩服的高人那真是屈指可数了，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

Q5:你在齐云观闹事那天，破阵偷走瑞兽的是不是传你道法之人？

石野点头默认。

守正真人继续说，那次广教寺见面会，虽然他知到葛举吉赞大师是什么用意，还是派和曦去了，就是因为他也对石野的师承感兴趣。结果石野把守正的样子说出来，他也就只好认了。石野说我真不是故意的，这就是一个巧合。

金口玉言是石野的天生福报，守正真人并不计较这个。

Q6:你们班上那个风君子是什么来历？

石野身边的人都不简单，这里面其他人守正真人都能打听到来历，只有风君子，查不到任何与修行界有关的信息。（张荣道表示俺也一样(눈‸눈)）

石野很为难，他已经猜到了风君子的来历，但是没有实证，还被要求不许打听。他只能说，自己也觉得很奇妙，很好奇，并且追加反问以岔开话题，大乖不就是他送给您的嘛。

守正呵呵笑着说风君子行事确实神妙，所以他把大乖偷走的时候顺带拿走的锁兽环和拦妖锁就不追究了。（您想追究也追究不了了，已经让风君子赐给云中仙，带回忘情宫了）说到法器，黑如意是不是也在风君子手里啊？

守正真人亲眼见到风君子以黑如意相斗七叶，虽然他当时戴着面具吧，不过这面具连柳老师都瞒不过，更别说正一门的掌门了。石野怕守正真人要追回正一门的法器，赶紧说，黑如意确实在他手上，不过，这是得自芜城柳氏，应该与正一门并无得罪之处吧？守正真人其实并没有想要追回的意思，就算黑如意是正一三宝之一，但是并没有在正一门流传。除非得到黑如意之人以此为恶，正一门才有借口收回，而风君子并无恶迹。

Q7:风君子与你是否出自同门？

这个问题石野没法肯定也没法否定，只能说自己不能回答。

风君子显露出来的本事实在是过于强大了，小小年纪就能自如驾驭黑如意，甚至连目前的和锋、和曦、和光都没有办法像他那样收放自如。不仅修为境界如此高超，人也是极为聪敏，他很早就怀疑过石柱村的金爷爷是高人，在第七卷的时候就借着去看七叶给他胸口留下的伤去试探过。守正当时没有留下什么破绽，但是风君子在守正这可是挂上号了。

只不过守正和韩紫英一样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因为风君子年龄太小，都把他往石野的同门上去想。包括跟风君子很熟、而且从一开始就看着石野修行的尚云飞，也没有想过风君子是石野的传法上师，他也以为风君子背后另有高人指点。某种程度上守正真人不追究风君子拿了正一门那么多法器的事情，也是忌惮风君子背后可能存在的高人。

风君子背后确实有高人存在，但是天月不会主动牵扯到世间纠纷之中，风君子自己也不会允许让这些俗务去烦扰天月清修。所以后面绯焱搞出那么大的动静牵扯到忘情宫，才会让风君子宁愿违背自己的承诺也不想让她取走忘情宫法器。

跟金爷爷的闲聊问答算是告一段落，这其中其实包含了巨量的信息，把本书前面九卷埋下的伏笔做了解释，也增加了一些诸如石野在东游殿撞墙的时候守正就在天上看着这样的小细节，这里还是强烈推家大家去刷原文仔细品玩。

守正真人知道石野大老远来一趟不会是为了闲聊这些八卦信息，必然是有求于自己，让石野尽管开口。石野起身绕过面前的小桌，在金爷爷面前双膝跪地，一五一十的从泽中伙同汤劲绑架柳菲儿开始，一直讲到自己带着九转紫金丹回芜城被七叶绯焱伏击，阿秀危机时刻舍身救人，最终不幸殒命。石野在讲述过程中不禁落泪，守正真人也是十分动容。

守正真人对于咻咻也是十分喜爱的，不然也不会一个假期给喂胖了十多斤。那一天他被咻咻一声大吼惊动赶到句水河畔，逼走了七叶，以为风君子能够应付剩下的事情，没想到咻咻居然殒命当场。这整个过程因果十分复杂，但是守正真人抓住三个重点要石野讲明白。

第一，风君子为救石野取走一个凡人十年的青春，过程确实是如石野叙述的那样吗？

石野心说坏菜了，金爷爷不会追究违反三大戒的事情吧，只能硬着头皮说自己没有亲眼见到，是后来听人转述的，风君子是迫不得已才这样做的，况且已经尽力弥补，柳菲儿已经没事了。守正真人打断他的话，说这件事情的起因在泽中，包括正一门在内都有责任，既然过去就过去吧，以后也不要再提了。其实金爷爷已经获得了最重要的信息，就是风君子救人的手法。

第二个问题，你们炼制九转紫金丹成丹三枚，用的是什么药引？从何而来？

石野继续被切中要害，只能说药引是传自己道法的高人给的，自己没看到取血过程，究竟是什么血自己也不知道，至于成丹三枚，连凡夫子都佩服韩紫英炼药之术天下无双。石野想要借此把成丹的功劳往韩紫英身上引。守正真人确实很佩服韩紫英的炼药术，还开了句玩笑说你为了韩紫英得罪七叶也是值了，连自己这个百岁老头子都有点羡慕。不过天下最了解九转紫金丹的人应该就是正一门的掌门了，毕竟有一枚真正的大罗成就丹就在正一门流传千年，所以守正真人应该从石野的回答中又收集到关于仙人血的一些信息。

第三个问题最重戳痛点，石野你说阿秀的元神被封印在黑如意中要求我解救，那你倒是把黑如意拿来啊？

石野心里苦啊，能拿来我早拿了，风君子不给啊(´థ౪థ)σ

金爷爷我不求您亲自出手，只要告诉我怎么解救就行了，后面的事情我自己做，不给您牵扯因果好不好(╥ω╥`)

金爷爷笑了，如果你是石小真人，我是守正真人，那你不把黑如意拿来我是不可能出手的。不过谁让你是小野，我是金爷爷，她是咻咻呢。办法有两个你可以自己选。

一是解开封印，让阿秀的元神去转生，至于转生成什么，不可控也不可知。

第二个方法就是一命换一命，既然瑞兽舍利已碎，在此之前她已经化作人身，那么就帮助她的元神夺舍。因为是瑞兽的元神，所以还不能夺普通人的炉鼎，得是修行境界相当于丹道中的大成真人的女修士的炉鼎。被夺舍的人的元神会被收入黑如意之中，就像石野被收在青冥镜之中一样。

石野说这不就是相当于黑如意里面换了个人吗？

金爷爷说这就是生与死的天道循环，修行人修行人一世，就是想要突破这个循环，但是你我尚未得道成仙，还是出不了这个循环的。

不过这与当初救石野的时候还是有一些区别的，最大的变数在于现在有了九转紫金丹。（所以这里就留下了伏笔，简单来说就是因为有九转紫金丹的存在，可以弥补夺舍炉鼎带来的业报。在这个过程中看你如何使用九转紫金丹，不同的方式会带来不同的变数。最终风君子圆满的解决了一命换一命的难题，但是自己也付出了极大的心血代价，这个后面再讲。）

石野说，那我上哪找真人炉鼎啊？金爷爷说此事为难之处就在于此，你不能为了救人而滥杀无辜之人，只能从因果中去解。石野明白了，咻咻死于绯焱之手，无论是从资质上，还是因果上，都应该是绯焱。金爷爷补充说，绯焱号称修行界第一美女，夺了她的炉鼎，阿秀也不算吃亏。但是此事虽符因果，却有伤天和，你要想好善后之举。我这么指点你不是在教你学好，你回去之后也别说是我的指点。

以石野现在的修为，想要不伤炉鼎的情况下收去绯焱的元神是不可能的。有这种修为又站在石野这边的高人，只有风君子和守正真人。石野不可能把守正真人牵涉到这种杀业因果之中，风君子又跟绯焱又不能杀她的约定，所以要做到这一点只能靠石野自己了。

至于如何解开黑如意的封印，其实很简单，金爷爷给他下了一道神念心印。就像把大象装进冰箱一样，以神识锁住黑如意中的瑞兽元神，以御器之法移开黑如意，就这么简单。但是如果修为不够，神识根本无法进入黑如意，更不要说拦住龙魂而只锁住瑞兽元神了。

今天石野来找守正真人的目的已经达到，金爷爷嘱咐他说，守正真人是金爷爷的事情要替他保密，就算是他的徒子徒孙也不能提起，以后有事要找金爷爷就去石柱村，要找守正真人就来正一三山。眼看石野就要告辞，金爷爷拦住他，你当初为了什么东西大闹齐云观，不拿出来给个交代吗？

临了了继续给予石野暴击(◞◟╹◡╹  )

石野心里不舍啊，这毕竟是正一三宝，但是面对守正金爷爷他不可能藏着不拿出来。

金爷爷你看它真是青冥镜吗？有人说它已经损毁，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金爷爷拿着镜子也是一声叹息，“千年神器，竟然落魄如此，子孙之过也！”其实守正真人光凭外观也看不出来这是青冥镜，但是拿在手中感应就能知道。石野担心正一门会追回本门法器，但是金爷爷却说，青冥镜不是正一门之物。

正一祖师梅振衣炼制的正一三宝是——雷神剑、黑如意、青冥镜。青冥镜在正一门传了三代，在正一三山结界炼成之后梅振衣没有选择将法器留在宗门，而是交给自己的儿子梅应行，梅应行就是芜城梅氏的家主，所以青冥镜其实应该算是芜城梅氏之物。

这里补充一点《灵山》的剧情（第352回），天条订立之后，梅振衣把三个人叫到承枢峰，分别是亲传弟子，正一门掌门应愿；他的儿子，当时菁芜山庄梅氏家主应行；舅舅柳直之孙，当时柳氏家主，也是三山修士应修。向三人讲述完天条之后，他把青冥镜与黑如意分别交给了应行与应修，叮嘱道：“这两件神器是我亲手炼制，留于人间不欲带走，传给你们，望善用之。”并且特意吩咐梅应行，青冥镜应当传于后人。所以其实只有雷神剑一直在正一门作为掌门法器流传，青冥镜在梅氏流传，黑如意在柳氏流传，只是千年之后柳氏已经不是修行世家而已。

金爷爷感叹，青冥镜机缘巧合落在石野手里，算是天意，这话石野只听懂了前半句，他以为梅氏禁地的护法侍者咻咻把青冥镜叼出来让自己捡到就是机缘巧合的全部了。正好提到梅氏家族，他就试探着问了一句，您知不知道芜城梅氏到底发生了什么，梅氏后人到哪去了？

没想到金爷爷面色突然严肃了起来，“小野，有些事情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然而还有一些事情，你还不如不知道。既然不如不知道，你就不要问我！如果真想知道，自己去找因由。”

这话很有必要，不然后面的剧情就不好进行了(◞◟╹◡╹  )或者说，石野的身世话题过于沉重，如果当面突然一股脑儿的全告诉他，对他的冲击可能会太大，不如让他自己有一个发现的过程，这样接受起来比较容易。

石野看金爷爷这个样子，就不好再问了，于是换话题说，那青冥镜有没有办法修复？

这次金爷爷到没有告诉他，因为修复青冥镜的方法过于阴损，今天金爷爷已经给石野出了一个一命换一命取绯焱炉鼎的方法，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这样的损招了。如此阴损之事并不是修道之人应该做的事情，也是上一次守正真人拿到青冥镜的时候没有顺手修复的原因。但是金爷爷相信，随着石野的修为提升和对青冥镜探索研究，自己也能知道修复方法，至于用不用这个方法，看他自己取舍了。

时间差不多了（和锋真人在等待），金爷爷让石野下山了，并且告诉他今天他上山的路上胜的太轻松了，没给自己的徒弟们留情面，就算是同门之间也不好这样直接打脸，所以下山的时候他的弟子会亲自出手来试探。以和字辈弟子的修为，石野是不可能获胜的。这一波试探倒不是守正真人安排的，但是他也没有阻拦，正好可以让石野见识一下，高人是如何留情面余地的，天下修行人之间的切磋并不只有他和七叶那种你死我活的争斗方式。

石野回到齐云观，泽仁要留他吃饭，石野赶紧推辞了，上次来把人家东游殿撞了大洞，同伙烧了人家的厨房，怎么好意思留下来吃饭呢，而且今天知道这么多震惊的大秘密，他着急回去汇报。

泽仁看留不住他，就说了实话，齐云观门外扫地的那个道长就是和锋真人，让石野出门的时候心里有点准备。泽仁的意思是如果石野留下来吃饭，就能错过和锋真人扫地的时间，避免被留情面的打败，真是好体贴好善良ଘ(੭ˊ꒳ˋ)੭✧

石野相信和锋真人不会太过分，就坦然出了大门，泽仁也没走，站在门槛里面等着看热闹。

和锋真人拿着一把普通的竹丝大扫帚在广场上扫地，石野路过他身边的时候，一扫帚扫来，石野感觉脚下有一股力量传来几乎要把自己推倒，赶紧侧身，旋步，沉息，定念，拿桩，再站稳。这一套下来是站稳了，但是扫地哪有只扫一下的？这么大的一个广场，和锋真人且扫着呢，一下一下接连不断。

石野感觉自己就像在波浪上行走一样，必须不停的施展御天下大块之形的法术，“定住”脚下的地面，让自己不至于摔倒。而和锋真人每扫一下就有一波力量传来，用的也是御天下大块之形的法术，而且每一下都在石野恰恰要走脱之际，相当于把石野困在自己法力范围内，就这么看似平平无奇的扫着地，赶着石野走了大半个广场，偏偏石野还无法反抗。

扫了十几分钟，泽仁都开始摇头苦笑了，石野脑门都开始冒白气了，和锋真人自始至终话都没说一句。要是等他把整个场地都扫干净了石野还没挣脱，那就算石野丢了大人了。就在石野要出糗的时候，他那护短的师父终于赶来。

风君子叼着根冰棍直奔和锋而来，一脚踩在他的扫帚上，破了他的法术。石野可算能停下来了。

风君子叼着冰棍，在言语上跟和锋真人胡搅蛮缠。和锋真人这时候有一点发愣，因为在他施法的时候是很难有普通人能近身的，风君子说他把香蕉皮往自己脚底下扫，他就下意识的把扫帚往后一撤。风君子脚还踩在扫帚上呢，这一下就被带倒了，摔了个屁墩。和锋脸色一变，又立刻恢复正常，赶紧伸手把风君子扶起来，口中赔着不是，手上却暗中去摸风君子的脉门。这一摸，更惊讶了。石野在旁边看热闹，心说韩紫英摸过了，守正真人也摸过了，都没试出什么来，你再摸也只是徒增烦恼ฅ(๑˃̶͈̀ ᗨ ˂̶͈́)ฅ  

风君子还拉着和锋要他赔自己的冰棍儿，石野担心再闹下去会把关系搞僵，就赶紧把风君子拉走了。让风君子去小卖部挑了最贵的一根冰棍把这尊神送走，自己跟和锋真人又客气了几句也告辞了。

石野追上风君子，原来这家伙带着锁灵指环跟了石野一路，一直到中正峰下因为不想爬山才撤了。风君子早就猜到守正真人是金爷爷了，证据就是守正真人写的小纸条和金爷爷开的药方。他这次来除了想看看热闹，最重要的就是赶紧把石野带走，去九林禅院帮忙。

九林禅院要出什么事？第八卷里面来偷书的小林回去之后，整个门派组团来找法源单挑了。

风君子在街上闲逛的时候发现一个日本旅行团明显就是有组织的修行人团体，就盯上这群人了。在石野上正一三山的前一天，这个团在导游的带领下去九林禅院参观。风君子放着这么大瓜不吃是不可能的，他也跟着进去了。

九林禅院是向世俗开放的旅游景点，其中僧众也有很多只是普通人，平时方丈法源是不会出来和游客打交道的，但是今天不一样，法源连九环锡杖都拿出来了，站在大雄宝殿前院的一侧，挺胸直腰，一动不动。有些游客以为这是旅游景点安排出来凹造型的，跑上前去跟法源合影，法源也不吭声。

风君子看了这个场面，知道来的日本旅游团应该就是之前那个伊谷流的人，今天是来踩盘子的，而法源站在那里就是在示威。风君子跑去问法澄，结果法澄居然对此毫不知情，认为师兄此举是在以己身庄严宝相示人，感化空门之外的游客。风君子心说这可不行啊，九林禅院里面的修行高手也就法源和法澄两个，法源性情过于刚直而法澄不通世事，伊谷流可是来了二三十人啊。白天伊谷流不会动手，等到了晚上要是来阴的，法源一个人要是应付不了怎么办。

正好这天石野上正一三山，风君子就跟去了，想叫石野早点回来，去九林禅院帮忙。石野一听这个场面，说要不我上正一门搬救兵吧。风君子说法源那个样子，明摆着就是不想找人来帮忙（不愿把其他人牵扯进争斗杀业中）。

按照修行界的做法，如果需要帮助就得自己主动去求人。如果没有向你寻求帮助，你就不能硬要上去帮忙。九林禅院是芜城三大修行道场之一，修行界的高人自然对此有所关注，但是就算真想帮忙，也只能在暗中、间接出手。这个时候反而是无门无派且知道前因后果的风君子和石野没什么顾忌，可以直接上门帮忙。

石野说法源和法澄对我有恩，既然知道了我是一定会去的，那你呢，要去帮忙你怎么连黑如意都不带？风君子说我今天跟你上正一三山，带着黑如意不就是给人白送过去吗？再说了九林禅院可是在居民区里面，在那地方就算要动手也不能用黑如意啊！解救九林禅院的关键不是我是你，真空之境你领悟了没有？运瓮之法掌握了没有？怎么叫醒法海知道了没有？

石野这才明白原来自己的关键作用在这呢。两人来到九林禅院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半了，游客已经散去，没想到法源还站在前院里，手持九环锡杖浑身散发威严怒气，乍一看上去还以为韦驮天菩萨跑到前面来了。法源看到这两人来，沉声说今夜九林禅院恐有事端，老衲不便招呼，请改日再来。

风君子说你这样子是要跟人单挑啊，真想应了那句话，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吗？石野和风君子的动静把后面的法澄惊动了，也跑了出来，看法源这副样子，说师兄，你这是要以身布道吗？法源没理会风君子，问法澄，说我不是让你在后院守好大师兄的法座吗，你怎么出来了？

石野和风君子看法源是铁了心要单挑，不如跟法澄说两句，两个人轮番开始耍贫嘴，说你看地藏菩萨发誓地狱不空不成佛，法源大师非要往地狱里挤，那不是拖地藏菩萨的后腿吗？你们学佛的人应该希望菩萨早点成佛才对嘛，谁入地狱你也别上去凑热闹啊。法澄果然被说动了，你们说的好有道理啊，师兄这该如何解释呢？

法源口气也软下来，说法源知道二位的好意，但是今天的事情与二位无关，这不是江湖恩怨械斗，是我几十年前未了的心愿而已。

风君子说好吧你要有心愿就慢慢了吧，我们不是来找你的，我们是来找你大师兄的。两个和尚反应过来你们现在有办法唤醒法海了？石野说我还不是很有把握，但是可以试试。风君子说法源你也别守着大门了，该来的总会来的，跟我们一起去看你大师兄吧。然后四个人就放着九林禅院的大门敞开着，走进了后院。

石野再度托舍入法海的神识之中，入了法海的空境。他意识到，法澄的境界虽然比自己深厚，但是真空运瓮之法是丹道的心法，阴神托舍是风君子独创的法术，所以法澄没办法像石野一样唤醒法海。石野进入真空之境，倒转运用真空运瓮之法，从无穷之处向回运转，把法海与自己一起收回。当“瓮”收回到体内的时候，突然不受石野的控制自己消失了，石野突然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身体，是法海的身体，法海就在这一刹那醒了过来，有一种无比强大的精神力量从四面八方涌来要消灭石野的神识。

在紧要关头，石野听见一声断喝：“借神通一用，归位！”阴神弹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面，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而对面的法海也睁开了眼睛。原来法海刚从定境中出关的时候陡然感觉到神识中被阴物所附，第一反应就是要超度了，幸亏风君子早有准备及时出手，不然本书就到此全剧终了。

法海在定境中的感觉只有一瞬，但是世事已过了六十年，他看着法源的变化不大，小师弟法澄却已经是八九十岁苍老的模样，开口问方丈法泠去哪了？法源和法澄见大师兄醒来都十分激动，但是六十年的事情没法在短时间内说清楚。就在这时，尚云飞从外面走了进来，法源封印那个伊谷林的小林的事情，只有他、风君子、尚云飞和石野知道，尚云飞显然是来帮忙的。

法源上前说：“云飞小师弟，你此时前来老僧十分感激，只是实在不必如此。”尚云飞看到石野和风君子只是眼神稍微有点惊讶，说到：“法源师兄。此间因果我也有份，怎能不前来？”他的目光看到法海的时候，神色大吃一惊，问这位是法海大师吗？法海说：“贫僧正是法海。闭关修行刚刚出定。”尚云飞看了法海好几眼，又看了风君子一眼，向法海施礼道：“祝贺禅师踏破空门。今日前来心意已到，云飞告辞了。法源师兄，改日再来拜访！”说完就施礼走了，走了……─=≡Σ(((つ•̀ω•́)つ

风君子还追在后面喊，说你怎么刚来就走了，尚云飞头也不回，边走边说，法海禅师出关了，此地用不着我，为何不走？

行吧，走就走吧，反正法源也没留他。

时间紧迫，简单介绍了一下石野之后，法源就按照时间顺序，简要的讲了一下与伊谷流的事端线索。

法海听完之后也是一声叹息。对法源说，法泠性情热烈，遇事能当，他还俗从军我不意外。你刚入门的时候性情刚直，很对法泠的脾气，你入门后一向都是法泠关照于你，在你心目中法泠就像你的父兄，有舐犊之情。父兄死于敌手而你不忘恩仇，这也是人之常情。只是你已经是空门之人，却放不下这一段因由，执意引出今日事端，这是你的劫数。你修为虽高，此劫放不下，终究无法悟道。

法源正色答道：“师兄指点的极是，法源心里也明白，可我就是放不下，也不想放下。既然是劫数，就让我以一身修为应劫好了。”法澄也在一边说：“四师兄说的对，历劫应劫就是了，大不了下地狱。如果下了地狱，就帮地藏菩萨一起普渡地狱里的众生。”

这两位高僧确实是好心性，我们不说什么劫数，其实就是你做的事情，你要承担相应的后果，逃避是没有用的。所行即是所愿，去经历和感受，然后才谈得上对心性的穿凿和历练。至于说看开、放下或者说看待事物的方式有所改变，那都是在接受了事实承担了后果之后才有的自然的转变。

谈话间，法海感应到门外有人来了。法源跪地对法海拜了一拜，说既然大师兄今日出关，九林禅院今后就不愁无人主持大局。今天的事情因法源而起，就让法源一人去门前迎客。法海说：“我虽然是你的师兄，但你今日已经是九林禅院的方丈，要怎么做你自己做主，你去吧！”

本来到这里石野和风君子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但是有热闹不看还能叫风君子吗，他把石野的的镜子要来，石野拉着法澄，风君子拉着法海，大家手拉手一起去前院看热闹。

前院里，法源手持九环锡杖一副怒目金刚的样子，但是对面却看不到对手。石野用神识感应才发现伊谷流的二十多人分散隐匿在附近民居的房顶上，他们结阵向法源发起攻击，一种同时伤害人的肉体与精神的力量从四面八方传来，在空中像一张编织成的大网一样袭来。法源冷哼一声，锡杖顿地，无声无息的插入青石地板中三寸有余，九环张开，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却有一股波动呈扇形向前展开。法源一人对抗伊谷流二十多人的攻击，足见功力深厚，但是对方的阵势诡异且有层次，攻击一波一波的袭来，力量也在逐渐加强。九林禅院门前的空地上一点点细小的光芒不断的在空中闪灭，就像鬼火流空。

目前法源一人还能相抗，但是时间长了结局就不好说了，石野本能的想要掏镜子动手，才想起来刚才风君子把青冥镜要走了。他回头去看风君子，只见他一只手举着青冥镜，一只手拉着法海，轻轻喊了一句：“借神通一用。”

石野感到青冥镜的镜面好像空了，不远处有一股力量正在剧烈的挣扎，下一瞬间，力量好像炸裂一般陡然增强，之后回归寂静，柳林禅院门前的龙柏树上掉下来一个黑衣人，摔在青石地板上一动不动。

这个人一掉下来，所有的攻击都停止了，看来这个人就是攻击法源的阵法的中枢。风君子出手真是快准狠，石野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收手了，说了一句“镜子还给你，接好了。”就把青冥镜抛了过来。石野接住镜子，只觉得镜子好像稍微沉了一点，有一股热流在镜中乱颤。他握住镜子，以身心合器去感应，下意识的就想要让这股力量安定下来，把它化为青冥镜的一部分。

石野不自觉的就使用出了南明离火之法，那股力量就这样在青冥镜中被炼化。与此同时，刚才掉下来那个黑衣人也起了变化，他的五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变脆，出现一道道细小的裂纹。周围的伊谷流弟子发出一片压抑的惊呼。法源离得最近，他也很吃惊，一抬手将禅杖从青石板中拔了出来。这一下又产生一阵波动，黑衣人的身体竟然散裂开，像一堆石灰粉末，被禅杖带起的风吹散，地上只剩下一身黑衣。石野感觉到周围民房上的伊谷流弟子此刻已经无法收束自己的神气波动，显然是被吓住了，接着，这些人就一个接一个的匆匆逃离。

石野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另外四个人知道啊，法海单手立掌口诵佛号，风君子抢先发难，说大和尚，你今天刚刚踏破空门就立刻杀了一个人，感想如何啊？

法海说贫僧并未出手，何来杀生之说？

风君子说我收人魂魄，借用的是你的神通法力，你说，杀人者是你是我？

法海说：“你借我法力收人魂魄，那人魂魄尚在，超度往生而已。可是这位石真人……”他想说魂魄是被石野炼化的，风君子打断了他，非要他说清楚人是不是他杀的。法海说自己也不清楚，但是杀业在你，因果在我，贫僧感激。

这是什么意思呢？

法海解释说，今天这件事情，如果风君子不出手，要么伊谷流的人有杀业、要么法源有杀业。风君子出手杀了那个人，却相当于替那人受此杀业，所以这是善举。石野问，伊谷流剩下的人怎么办，就那么放走了吗？法源说，伊谷流只杀了九林禅院法泠一人，今天死的这个正好就是当初暗害法泠的凶手，也是当代伊谷流的门主，死在这里也算因果相消了。

这天晚上的事情惊心动魄，但是等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三个和尚神色都平静如常。这一行人又重回后院的禅堂，法源终于有机会稍微详细的向法海讲述这六十年间发生的事情。

说到伊谷流之事，法海说东瀛人的群性在于高者仰而习之，弱者欺而夺之。欺人之时，英勇不畏死，甚至以死为荣。此等人，若一举震服，则心性逆转。他们所畏者不敢恨，反而谦恭敬之，以敬为荣。今天石真人一举炼化伊谷流门主地魂魄元神，连肉身也损毁不留。其术阴损至极，其状可畏可怖，其威震惊四方。伊谷流上下胆寒，敬畏不已，今后当代伊谷流弟子恐怕再也不会踏足芜城，这要多谢石真人了。

石野这才知道，刚才那个伊谷流门主的尸身发生那种变化是自己搞出来的，青冥镜刚才就是在炼化魂魄元神。因为法海给了一个“阴损至极”的评价，他赶紧解释了一句，说自己不是有意的，刚才就是不小心。风君子说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风君子可是故意的），毒是毒了点，不这样也没这么容易把他们打发走，以后注意就是了。（标准放水言论）

石野突然想到自己要杀绯焱救阿秀的事情，就问法海，说如果风君子杀伊谷流门主是以杀业替他人之杀业，是善举，那么自己要救一个朋友，方法是救一人而杀一人，这么做是善是恶？这世上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风君子也插嘴说，这个问题我也感兴趣，有人说你们佛门只谈因果不分善恶，不会是这样吧？

法海说，那只是槛外之人的妄测而已，善恶不分还谈什么修行？

风君子赶紧说，对对对，您说的对，刚才那话是我们学校一个二百五说的。

其实尚云飞没有直接说过佛门只谈因果不分善恶，但是他确实说过凡事都有因果业报，风君子也说过尚云飞翻来覆去总离不开因果，一年四季嚼一块泡泡糖。结合《人欲》里面的剧情来看，尚云飞成年后仍然是满口因果，自己所行却不问善恶，最终被一众修行人逼去蹲监狱，这其实就是风君子现在说的只谈因果不分善恶。风君子向法海求教的同时也不忘挤兑尚云飞一把，确实是顽童心态。

法海说：“先有错其后才能谈恶。世上的事，如果对错已经分明。还要为做与不做找借口，这就是善恶。为何世人常有善恶的困惑？因为我们遇到的事情有很多是说不清因果对错的。但也有不少事因果对错了然分明，如果此时有人还要纠缠于做与不做，那就是善恶的分别了。该做的做了，就是善；不该做的做了，就是恶；没有借口。世人之念常有谬误。善恶其实不在于心，而见于行。”

法源也在一旁问：“所以我道中人谈的是修行二字，修行才能修心。师兄此语，可解世人之惑。那么今日之事，法源是善还是恶？”

法海说：“因果对错不甚了然，不能谈善恶。但风施主杀人之举，是非分明，是善举。石真人化人魂魄，因果无对错；虽阴损。却无善无恶。”

说到这里，风君子要问的已经清楚了，折腾了一宿，眼看着外面天都亮了，他开始喊饿了。法澄下了碗素面招待二人，吃完面，三个和尚一起送他们出大门外，霞光之中，三个光头闪闪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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